她说:“我自己去。”
她咬唇,转头看徐芳:“芳叔,你们要去吗?”她哽咽:“你们不去,我自己去,二姐都教过我了,我会小心的。”
冷雨中,她挥泪,等了一会,等不到徐延的回答,她握着拳,自个低头一转身就走了。
褐色厚底短靴踩在水洼里,溅起一朵泥和水的花,轰隆隆的雷声,一道闪电劈过长空,一刹照亮山林,照亮那个娇小又决然的身影。
徐延恨恨一拍树干,气死他了!他瞥徐芳四个,徐芳几个已经转身了,“延哥,我们去一趟!”
他们赶紧掉头,跟着沈星飞奔出去了。
……
雨越下越大,浇得整个山林泥泞一片。
沈星上辈子跟着行军的时候也走过山路,但那时是裴玄素命人背着她的。
她第一次在雨中山岭飞奔,却没想到能跑这么快。她有摔倒过,但她马上就爬起来了,枝杈长草刮走了她的草帽,勾破烂雨披,她浑身被雨水浇透,她索性把最后一点雨披也扯下来扔了。
眼前又清又模糊,不知道是雨还是泪。
噩耗陡然而至到现在,她才清晰地知道——她并不想裴玄素死!
纵然,他有很多坏的地方,他欺负她,他强迫她,两人各想各的分道扬镳过,交易过合作过,他冷厉强势说一不二越来越咄咄逼人,她真的太不喜面对这男人恼怒又有心无力感觉,和越来越似禁脔一般的关系。
命运奔流,两人纠缠太多,她真的不想再延续了。
只是,她却从未想过要他死。
再多的不好,他也保护了她,她在他的羽翼下,一起后,他没让别人动她一根手指头。
直到上辈子他死了。
恼过恨过,斗不过他,可这人最后又让人送她走,让她遁离战场,从此去过隐性埋名的平静日子。
他坏吗?他坏;可他也曾有过好的地方。
在今生他可能会死的这一刹,过望种种飞逝掠过:午后静谧,他斜靠在美人榻上,在宫室内看窗畔的她作画一下午;两人有时候也没做,在床帐内她微恼,两人近乎嬉闹一般的撕打,他乌发长披,慵懒的姿态,虽然很少;等她真的愤怒失控甩了他一记耳光,他脸色一刹骇人得可怕,已经权倾朝野,,她那时真的害怕了,色厉内荏,但他最终拂袖而去,没有打回来。
裴玄素应当也忍让过她的。
好的,坏的,命运如洪洪流水,他坏比好多,但两人纠缠实在太深了,深到沈星不得不承认,这个男人在她生命中留下太多浓墨重彩的笔画。